Ayersrock坐落在澳大利亚红色中原的正中心,之所以叫Red Center是因为这一带是人烟罕至的沙漠,由于沙砾里含有大量的铁元素,所以整个沙漠呈现出一片血色。
Ayersrock是矗立在这片血沙漠里的一块完整的巨石,方圆达几里,犹如天外飞来,雄伟神秘。它的最奇特之处在于它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幻颜色,在某些季节的夕阳里,它会变成最玄妙的鲜红色,堪称自然奇观。
十月的澳洲正是雨季,今天是我两周内见到的第一个晴天。从Alice小镇开出来,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无聊旅程,终于见到了地平线上Ayersrock的身影。看看表,时间还够,我决定开到沙子上玩玩,试试这辆巡洋舰的性能。
被前几天雨水打过的沙地松散湿润,散发着萌动春天的气息,散布在沙丘上的针状植物上已经绽出了朵朵小花。我挂档到四轮驱动上,停停走走,不时爬到驾驶室顶上取景,或是用微距镜头追寻沙漠蜥蜴的足迹。渐渐地,身后的公路早已不见踪影,沙丘越来越高,沙子也越来越松软。当我向前方最高的一个沙丘冲锋时,只听得发动机一阵空转,车子爬窝了。
我下车一看,右后轮深深地陷在沙子里。哈哈!有趣!沙漠跟我叫板呢!
我兴致勃勃地脱掉外衣,操起三角架挖了起来。当我认为挖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钻进驾驶室一试,不行,车纹丝不动!于是,我又钻到车子底下挖,再钻进驾驶室一试,还不行!我从附近采了些沙漠植物的枝条垫子轮子下,再试,还是不行!最后,我把从酒店带出来的一条大浴巾都塞了下去,一试,仍然不行!渐渐地,我意识到,这可真的不好玩了!
我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下,看着自己胳膊上一条条被带刺枝条划出的血痕,满身的红沙和一大罐空可乐瓶,再看看表,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两个小时,太阳的光线已经开始转暖,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我决定走回去找救援。
我租车时,办手续的女孩曾经告诫过我不要开下公路。当时我暗暗发笑,寻思要是不开到沙子上去玩我还花一倍的银子租你的四轮驱动越野车干吗?那女孩还说一旦在沙漠里抛锚千万不要离开车子,她们公司曾经有客人在沙漠中抛锚迷路脱水差点儿丧命。没想到这种事情还真被我给碰到了。
我把三角架扔进车斗,拿了瓶水,带上件抓绒衫和一个装着M6的摄影腰包,步履õç跚地往回走。
走在花瓣散落的红沙丘上,阳光暖暖地照在脖颈后,一阵轻松和愉悦陡然滑过心头。看着小蜥蜴们翘着尾巴跑来跑去,我不禁暗叹:“能过这样的日子真好!能作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真好!” 三十岁,是早已走过骄情岁月的年龄,是已然用平和目光看待世界的年龄,是懂得如何用行动和实力去实现梦想的年龄,是知道如何品尝生活果实的年龄。记得学生时代里对郭小川的一句诗印象颇深,他把成熟的女人比作“一颗熟透的葡萄,一弹就破” ,现在想想能写出这诗句或能欣赏这诗句的男人断断不会是二十多岁。
走到公路边,坐在地上等了许久才听到远处的马达声,我连忙站起来伸出大拇指,哪想到那车驶到近前不但不减速,反而从我旁边绕了过去,扬长而去。“他妈的什么觉悟!” 我愤愤地想,“VICTORIA那边连共产主义都实现了,你们这点忙都不帮!”
接下来又有两辆车经过,竟然都对我的手势不理不采。我猛醒,象我这般挖地雷似的模样人家当然不敢停车。于是,我摘下墨镜,把系在腰上的抓绒衫解下来穿上,拍掉裤子上的红沙,老老实实地恭候在路边。这招果然奏效,下一辆反方向驶来的白色小车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停下,一个操着俄国口音的小伙子摇下车窗问我需要帮什么忙,我向他说明我的困境,他立刻下车,他告诉我他来的方向不远处有个拖车公司的广告牌,我最好截一辆反方向的车去看看。正说间,对面来了辆吉普车,俄国小伙子往路中间一站,双腿一叉,大手一伸,把路堵得严严实实,一副车匪路霸的模样。
来的车里坐着一对夫妇,听了我的情况,他们热情地答应帮忙。谢过俄国人,我跳上吉普车。这是对德国夫妇,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微有秃顶,女人不会说英语,只是ëï腆地笑。男人说他们将要用四周时间驾车周游澳洲,澳大利亚是个美丽极了的国家,我深表同意,并告诉他们我非常喜欢德国的相机和汽车。
我们顺利地找到了广告牌,按照指示拐进一个岔道,但拖车公司的大门已经紧锁。这是星期六下午五点多钟,人家不关门都怪。
拖车公司的对面是个加油站,我走进办公室求救。办公室里坐着三个彪形大汉,听了我的叙述,一个叫MARTIN的汉子说租车公司的某些老型号四轮驱动吉普车的前轮有个锁,如果不锁上,前轮驱动不起作用,你最好回去看看。我坚定地回答说我不能再浪费一点时间,并同样坚定地央求他一定要帮这个忙。终于,大马丁被我说动了。
门外,德国夫妇还发动着车等着我,我衷心地谢过他们,那男人说他已经给我记录了里程,往回开9。5公里就是我车抛锚的地方。再一次,我不得不感叹德国人的严谨,并明白了德国货横行世界的原因。
大马丁向老板请了假,我坐上他的车回去找到了抛锚地点,果然,那大陆巡洋舰的前轮未锁,这租车公司也太不负责任,搞得我一直兴高采烈地在沙漠里玩两轮驱动,真见鬼!
大马丁忙了半天,随着一声欢呼,终于把我的车驶出了沙坑。他把车开到公路边,我千恩万谢,给他留了张影,并递给他100元,他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这太多了,即使是拖车公司也只要75元就够了。” 我对他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因为,今天是我在澳大利亚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可以看到夕阳的日子,后天我将中断我的旅程返回中国。“
告别马丁,很快就开进了AYERS ROCK公园,我找了个洗手间把球头拆开,洗出无数细沙。整理完毕,驶到AYERS ROCK脚下。
终于,我目睹到了来之不易的落日美景。